原文：https://www.nczonline.net/blog/2015/09/is-the-web-platform-getting-too-big/

Peter-Paul Koch最近写了一篇博客，叫“停止向前推动Web吧”（Stop pushing the web forward）。在这篇博客里，他提出暂停一年时间，这一年中不要向Web平台添加任何新功能。所谓新功能，他的意思是HTML、CSS和JavaScript的新API和新特性，他说：

我们越来越多地以模仿原生的方式来推动Web向前发展，可我们不能脱离原生再造一个原生。试图填补一切的工具大爆炸，让我们眩晕，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。而这些说的正是大多数浏览器今天的功能。这不是我想要的Web的未来。

他提出，停一年能让我们有时间熟悉所有新增的功能。对于我们开发者来说，这非常重要，否则要跟上这些新功能非常困难。

遗憾的是，他这篇博客下面有很多留言都对他的观点不屑一顾，甚至出言不逊（人们常常叫他“怪老头儿”，意思是他的理解有错误），而我觉得这非常不好，因为我认为PPK点出一个我们必须面对的问题：创新乏力。

创新乏力

在跟一些比较资深的工程师交流时，他们最常问我这么一个问题：

你怎么做到与时俱进？技术变化这么快，我好像总会错过一些东西，然后就觉得很没劲，想着是不是该离开这个行业啦，因为好像其他所有人都站到了潮流的前头。

对这个问题，我通常会这么回应：

我做不到。想不错过所有新东西是不可能的。对新生事物，只要大面上了解一切就行了，等到你要用它，再去研究。经常浏览一下微博朋友圈里别人发的文章标题或链接，知道个大概其就够了，不要浪费时间企图掌握一切。用的时候再说。

说实话，我也不喜欢自己这个回答。我还记得当初自己曾觉得似乎通晓了有关浏览器一切（当时只有两个浏览器）。在写我的第一本书Professional JavaScript的时候，我想把开发人员应该知道的所有JavaScript和浏览器API相关的东西全包含在内。很大程度上，可以说我做到了。但到了第3版的时候，就不行了。我意识到，不可能在这一版里包含所有东西。这件事让我很郁闷。

我想PPK在他的博客里多少也流露出了类似的感受。众所周知，他投入了大量个人时间，用来测试和归结各种浏览器的特性和问题。他一定也像我当初一样苦闷，因为Web不再是某一个人可以完全知晓的了。事实上，他在后来的博客中正是这么说的：

……之所以反对这个观点，原因之一就是我清楚地记得过去的日子，当时我可以如数家珍地列举出三个浏览器的特性。（我是说过去。）

我承认当时知晓一切的感觉很好，但就算我们再天真，也应该知道这是不可持续的。任何职业都有从业人员必备的知识体系，需要的时候必须钻研。看看那些律师和会计师的办公室，你会发现装满各类参考书的大书架。技术圈也一样，找个Java程序员聊聊，听听他在面对同一个问题的无数种解决方案时的感受，你会发现Web开发者过去的日子有多幸福。

暂停一年

我宁可相信PPK并不指望自己写一篇博客就能真的让一切停下来，不过我们倒不妨借此机会回顾一下当初IE6统治世界并导致整个行业停滞的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。IE6在打败Netscape之后，IE团队就被解散了。微软赢得了Web，不需要考虑再干什么了。那个时候，IE6就是Web的代名词，没有任何新特性。

从2001年到2006年，停滞了整整5年，结果表明是一件好事。正如Douglas Crockford在演讲中多次提到的，这次停滞给了开发者追赶和掌握既有技术的时间。浏览器大战期间，创新的速度很快，而IE与Netscapte之间不兼容的新特性越来越多。这就要求开发者不断学习做同样事情的两种不同方法。为兼容两个浏览器而做页面和应用开发很累很郁闷，因为什么情况下采用什么技术经常都查不到资料。而突然有一天不增加任何新特性了，我们终于可以喘口气了。

有人可能知道，Professional JavaScript第1版是2005年出版的，恰好是这一段停滞期的尾巴。这本书是我花了2003年和2004年大部分时间写的，我觉得它已经囊括了当时世界上JavaScript相关的所有重要信息。其实也不只是我，很多博客如雨后春笋般涌现，人们争先发表自己对JavaScript及其运作过程的理解和经验。

这段停滞期给了Mozilla时间让Firefox迎头赶上，也孕育了Ajax浪潮，而最终导致微软被夺走了Web之王的桂冠。

Web失败了吗

那要是我们现在开始暂停会如何？PPK观点的主要反对者相当悲观，此情此景我再熟悉不过了：如果我们停止创新，Web将一败涂地。这种调调我在近几年听到很多很多。“我们要保证Web胜出”或者“我们不能让Web失败”。我们在玩什么游戏？谁是Web的对手？我们在做什么他们没有做的事情？

多问几个类似的问题，有人就会说了：如果我们停止创新，原生开发会干掉Web开发。眼下，我拿不出数据来证明这个论断不对，但同样也没有数据表明它对。而且，我也并不认为这是一场原生与Web之间你死我活的争斗。可是，一旦你持有这个观点，我就能理解为什么你害怕停滞了。因为停滞意味着要落后，而对手还在继续创新。

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么一场战争，还是说只是有人想象中有一个敌人或者一场战争，所以才会导致不断推出新特性。我个人认为，原生战胜Web理论上不存在可能性，特别是你没发现很多原生能力其实都是从Web平台上借鉴过去吗（比如React Native）？而且，也没有迹象表明混合移动应用短期内会消亡啊。

原生平台有没有非常酷的东西如果移植到Web上会非常赞的？当然有。可是我很难同意这种借鉴只是单向的。貌似原生平台正越来越多地在模拟Web开发体验，因为后者速度更快。况且很多人本身就熟悉HTML、CSS和JavaScript，还有很多非常给力的工具。

所以，我不认为Web会败给任何平台，也不认为原生和Web两者必须淘汰一个。我想起了乔布斯1997年回归苹果时说过的一句话：

如果我们想发展，想看到苹果东山再起，重振雄风，就必须摒弃所谓苹果必胜，微软必败的观念。

我觉得同理，Web和原生也一样。

（如果你研究过任何与此相关的内容，请在评论里加上链接。我还没有看到任何数字表明存在Web与原生之争，或者说哪一个平台胜利了。）

总而言之

我很钦佩PPK敢冒天下之大不韪，抛出这么一个有争议的话题，引发人们思考和讨论。在我心里，我非常看到停滞出现，但那很大程度上出于我自己企图抓住一切新生事物的私心。这是我只考虑自己，所以想让这个世界改变，好让我可以停下脚步。这个想法是不客观不现实的。然而，我也因此理解了PPK的出发点，那是许许多多开发者共有的感受。

Web平台的快速发展让人眼花缭乱，有时候甚至让人头晕目眩。想象一下，一个新入行的人，学什么都无法深入是什么感受？每过6个星期（浏览器的新版本发布），都有新的做事方法加入进来，简直就是无穷无尽的轮回，我相信所有人都希望跳脱这个困境。

与此同时，我们正经历的创新意味着复杂问题的解决方案正离我们越来越近，而不是越来越远了。我们不必等再待数年，才能找到一种方法克服浏览器的缺陷。很多时候，只要等几个月，就会出现解决方案。

最后，我想附议PPK在他第二篇文章的观点：我们真正需要的是Web平台持续发展的唯一真相来源。我曾经指望过webplatform.org能扮演这个角色，结果并没有。我们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地方，这个地方兼容并包了所有Web平台特性的状态，包括标准工作、浏览器实现和进度。如果我们能搞出来这么一个社区，对下一代Web开发者将具有极大的帮助。这样，他们就不用再浏览Edge的更新、Chrome的更新，不用再搜索GitHub去了。我们想在一个地方了解一切。这才是我们值得在未来去努力的。